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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法醫夜譚(二)－和田堀事件
又是一只頭顱！他是誰呢？是怎樣死的呢？
在杉並白骨事件時是將頭蓋骨與相片重疊，確認了被害者的身份，與這大約同樣的案件在第二次大戰後也發生了，大家稱這個案件叫：「和田堀案件」。最初本事件也跟杉並的事件一樣，被認為是：「走入迷宮的殺人案件」，但不久案情大白 ，而成為破案關鍵的，還是依靠法醫學陣容的判斷。
抒述和田堀事件以前，先講講在日本由筆者首先嚐試的「頭蓋骨附肉法」。
我當時為什麼會想到(附肉法)呢？在剛解決杉並事件時，我就覺得光是將頭蓋骨的相片與本人生前的相片重疊確認，似仍有意猶未盡之處。在頭蓋骨附肉，將生前的人再現了不下更妙嗎？這對破案必定大有幫助，於是我就從有關當局借到了杉 並事件被害者的頭蓋骨，從事試驗。
這跟犯罪本身並沒有直接的關係，但從日本的法醫學講是劃時代性的事，所以很受到各方面的矚目。
這無論如何不是很簡單的事。有關學術上的研究是我們的領域，但實際上的附肉就需要彫刻專家來幫忙了。於是我想到了我的親友朝倉文夫先生。我立刻打電話給他。
「我這裡有很多高足，到底你想幹什麼？」他問我。
「是想在白骨上面附肉，使生前的相貌再現，這不是外行人所能為，只好拜托正牌的彫刻家了。」
「以前有沒有人嚐試過？」
「在外國曾有過，叫頭蓋骨附肉法。」
「那你就把那頭蓋骨跟文獻拿到我這裡來吧！」
我只好把外國的例子講給他聽。
在德國的 來比錫市有座叫聖約翰的教會。六十三年前，因市區更改，須把該會的墓地挪移。就在該墓地埋葬著於二百年前逝世的音樂大聖巴哈的遺體。音樂家們說應該趁這個機會把巴哈的遺骨找出來，建立一座音樂殿堂。於是音樂家們調查當時的記錄，獲悉巴哈的遺體是裝在木 棺材的，安置在教會地下室的中央。大家到地下室查看的結果，因年代太久了，棺木全腐爛，骨頭碎散一地。反正，把肉頭檢起來，交給來比鍚大學的解剖學教授威爾赧爾姆．希斯先生鑑定。骨頭有兩個人份，一個是女人的骨頭，一個是上了年紀的男人的骨頭。女人的骨頭當然沒有需要，? N把它們除掉了。
樂聖巴哈的再現
這一副上了年紀的人的骨頭，是不是巴哈的骨頭，這便是希斯教授的工作。希斯教授馬上著手調查文獻，看看有沒有附肉法的記錄，結果發現十三年前有個大詩人西勒的骨頭附肉記錄。這是叫威爾卡的人類學者做的，結果證明是詩人西勒的遺 骨。希斯教授對巴哈進行獨特的方法。肉的厚度每個人都不相同，需要做大概的決定。希斯教授先測量十七歲到七十二歲的男屍的肉厚度。額頭是幾公釐，面頰是幾多－－會出現各種數值。
希斯最後測出了正面九處、側面六處，全部是十五處的肉厚度。結果他竟然算出了十九歲到七十二歲的全部的平均值，做成了表。然後根據本表，拜託彫刻家，再用計數值，用石膏在骨頭附肉。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做成了非常理想的巴哈的 塑像。也確定了這是巴哈的遺骸，重新埋葬了事。
這時倘若被拜託的彫刻家曉得這是巴哈的遺骨，就可能發生問題。因為有先入觀念作崇，恐怕影響到科學的求證，巴哈的塑像已有銅像等，如果彫塑家模仿那座銅像去附肉，就毫無科學意義了。希斯的實驗以後，這個問題甚囂塵上，之後叫愛 克琳的愛納大學教授再進一步的研究了有關骨骸附肉法的學問。
愛克琳教授是利用死囚的骨頭。他委托給女性彫刻家與男性彫刻家，結果後者做得很像，而女的做的雖然大概相像，但不太對勁。調查的結果，女的摻雜了一點她的主觀，而男的則是全照所給與的數值去做，做成的才像，才是科學的。
戰後公諸於世
一九一四年，美國曾利用這種骨骸附肉法去偵察實際的犯罪案件。
地下鐵工程進行時，工人們發掘了一副骨骸。到底是誰的骨骸呢？旁邊有銀行的支票，從此大概的臆測出是出生於義大利的男性某人。該男子最近行方不明，是不是他呢？骨骸附肉以後真像他。從此去清查他的身邊，終於破案了無頭公案，兇 手也抓到了。
在外國雖有這些先例，但在日本還是最初的嘗試。把杉並事件的頭蓋骨與我所做的表兩相對照，朝倉回答我說：「這可不簡單哩，需要精細的技術與敏感的腦筋，否則做不成，只好由我自已來了。只要有空，我會慢慢的做！」
「有空時做就可以！」我說，就回來了，但戰爭爆發，直拖到戰爭完畢才完成。
戰後讀賣新聞主辦了犯罪展覽會。這時首次展覽了朝倉先生的作品。這簡值像極了，跟本人毫無二致，輿論也大加讚揚，認為是最科學且最藝術的作品。法務省的人都說是我製作的，害得我慚愧萬分。總之，骨骸附肉法經千辛萬苦後總算公諸 於世了，對犯罪偵查上，或法醫學上都是值得大書特書的事情。
和田堀事件
話說一九四六(昭和二十一)年九月八日的正午，工人們正在東京都衫並區和泉町三八九號，東京都水道局和田堀水衛所前的玉川水上清理垃圾時發現了頭蓋骨。
杉並警署立刻委任了老海、園部兩警部補去調查，但發現的只是頭蓋骨，性別或年齡都無法判定，不知如何是好。現場附近也未能找出與頭蓋骨有關的人骨或衣服。但杉並署很重視本事件，清查了玉川上流區域的以前的殺人案件或暴斃事件等 ，但都沒有合於本案情的事件，於是偵查陷入了迷律。有關當局就把頭蓋骨拿到我這裡來鑑定，我檢查的結果，曉得下頦部份沒有牙齒，全部脫落，成為骨頭。我就拜託研究齒科法醫學的清水君在上頦裝上了義齒。清水君不久便完成了這項工作。
這以後沒多久，有一個女人來訪問我，對我說：
「在報上讀到這個消息，我總覺得像是我的丈夫－－」
她說她的丈夫數個月前就離家出走，至今行方不明。
我問起她丈夫的牙齒，她說上下都是義齒，腦袋很尖。
我直覺的以為必定是她的丈夫，但需要佐證，所以再問，義齒的事，那女人說她家裡還有下頦用的義齒一副，她丈夫換新義齒時把舊的放在家裡。我叫她把那副義齒帶來，再拜托清水君做成下頦與義齒，結果上下義齒咬合得天衣無縫。
於是我又像杉並事件一樣的叫她帶來相片，把那相片與頭蓋骨的相片放一樣的大，重疊看看，結果骨頭的輪廓完全相同。經警察當局清查他的身世，那女人也說：
「他的神經有毛病，有時像夢遊病者一樣－－」
結果獲悉為單純的自殺案件。
現代畜殖(105∼106)．六十二年十二月第1卷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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