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饲番鸭的历史

(三)

洪福隆　田正德　陈明造

番鸭在新大陆可能是最早被驯养的

　　带着欧洲思潮的作者们天真地假设番鸭的驯养是在十五世纪，比第一份文字报告稍早。但从新大陆 ( 美洲 ) 的古文明之长远农业历史来看，这个假设不攻自破。西班牙并不是找了一块原始新大陆等待复杂的欧洲农业入主。背於我们的一般观念的是，事实上在南墨西哥、厄瓜多尔及秘鲁，农业的历史都比欧洲及非洲悠久。

　　驯养的第一步大约始於九千年前的中南美洲，当时居民逐渐聚居并转为农耕生活。这个过程培养了许多优秀的农夫，他们改良了超过三十种的蔬菜，包括许多今天全世界的重要食物。车扶们发现，在安地斯山肜，高山骆驼的利用可远溯至距今九千到七千二百年前的渔猎时期，或五千六百年前的畜牧经济时期。远在七千年前，他们就能控制玉黍蜀，使其无人为介入不能繁衍。真是先进呀！

　　但是，因为这些古文明和成就都没有文字记载，故番鸭的克代史要从别的证据推演。期望发现许多化石证据是不切实际的。因鸟的骨头易碎且容易分解。然而，有人或许会问：关於番鸭我们到底发现或舍弃了什麽证据，或是已藏在博物馆了呢？要解答这些问题 ( 第十二页 )，Mckusick 和其他学者研究了古代鸡和火鸡的化石，鸟类骨头通常在考古学上不被优先考虑，它们会先被存档，以待「日後」的研究。

　　我们都知道番鸭和人同时存在西半球已很久了。Weimore 提出了番鸭早在更新世就存在於南美洲。比较起来，最近的研究显示人类至少在三万年前就出现在南美洲。

　　研究农产改良或驯养动物要配合人类漫长缓慢的演进背景。要喂饱居於中心的人类，首先作为食物的农作物就需要改良。这种过程并不是达到目标就停止，甚至连目标都不明确，更可能耗时数千年。虽然畜养的动物无疑地是由游牧民族所驯养，但较具争议的是鸟类应是由定居的民族所驯养。因为在某些程度上，鸟类和人类直接争食。它们并不吃草或助人打猎，故人们要生产多馀的谷物才能用来养鸟。故这种驯养要较晚才会发生。在这一点上番鸭或许占些优势，因它们的食物较不似其它那麽特殊，很多年轻的番鸭甚至还吃昆 。

　　此外，另一争议之声认为番鸭的驯养非但不是较晚，而是较早，因为缺乏适合驯养的动物。在新大陆上，有极多可作改良的农作物，却缺少适合驯养的动物，Mayan 的报告中指出，在中美洲适合驯养的动物只有火鸡、番鸭和蜜蜂。在秘鲁也只多了天竺鼠、高山骆驼、羊驼及骆马而已。

　　野生的鼻祖和驯养过的动物之不同常被认为是时间流逝所造成的变化。虽然番鸭和其鼻祖没什麽多大变化，但连在至少在六千年前就被驯养的骆马，也没多大变化 ⁽³²⁾。他们主张因为番鸭具有特别强烈的母性本能 ( 母鸭通常有孵蛋和照顾小鸭的本能 )，证明了不用人工孵化也能使其快速地被驯养，其他鸟类因不如番鸭明显，故此因素不考虑。我深信番鸭能在其他动物之前被先驯养，这是个重要的原因。

　　在美洲的某些部分，火鸡被认为是种合适的动物而被先驯养，这段悠久的历史，也为番鸭的驯养埋下伏笔。Mckusick 指出，当时有两种不同的驯养火鸡存在於美洲西南部。小型者出现於西元前三世纪，大型者到西元五世纪才被引进。前者於一六七二年绝种，後者在一七二三年消失，但野生种存活至今，变成野生的梅利安火鸡 ( Merriam  Turkey ) ⁽³³⁾。

　　今天能获得较多驯养火鸡的资讯，是因为它们较广为人知。且乾燥的气候有益骨头保存，故高地鸟类之鸟类学的证据较易被发现。原先栖息在热带雨林沼泽和小溪的番鸭，要发现它们的骨头也就较没希望。然而，我仍热切期盼最近在安地列斯山和哥伦比亚的古文明，在鸟类骨头研究上有更新的发展。

　　人们认为高山骆驼的驯养始於五到七千年前。如果当时时机已成熟，这个日期或许也可适用於番鸭上。番鸭是一种独一无二地适合驯养的动物，故它可能是新大陆最早被驯养的动物。

土人驯养番鸭的动机是什麽呢？

　　为什麽土人要驯养番鸭呢？为什麽不只用打猎的方法就好？如果说驯养野番鸭只是为了食物来源未免太过武断，但我想可能是因为传统的武器不易猎杀它们。事实，对於持有枪的现代猎人来说，野番鸭依然是一种挑战。

　　对於当初驯养番鸭的动机作任何假设其实是不必要的。但简易的巢穴容易造成蛋的被偷和小鸭的被抓。驯养动物大概不是为了提供食物的。真正 饿的人会吃猎来的猎物，故人类驯养动物和鸟类其实是为了充足食物来源及打发时间。

　　番鸭并不是被驯养来竞斗用的。不像公鸡，公鸭并不会因挑 兴起战斗的念头。它们也不是被驯养作为宗教仪式献祭用的。虽然番鸭肉乾偶被用於印加人的仪式上，且其羽毛是阿兹特克教士重要的装饰之一，但如果这就代表是它被驯养的动机，也不尽然。堂堂巫师应不会介入像驯养这种长期的计画吧！不，番鸭在中美洲早在印加人和阿兹特克人到达前几世纪就被驯养了，比任何把它们用在宗教仪式的主意出现，都早得多。

　　从当地已被驯养且当成宠物的，不久又被升格为当地人居位帐篷的清道夫，因它们非常喜食昆 ⁽³⁵⁾。Domingo  de  Irala 发现巴拉圭河时，亦发现了一个叫 aocies  Chanarses 的印地安族。他们因常年被蟋蟀所带来的不便和损坏所苦，便养鸭子以为对策 ⁽³⁶⁾。Domingo 解释道：「蟋蟀大多栖息在茅草的屋顶上，时常爬下来找东西吃，如果不是有鸭子，它们大概会把所有的衣服吃光。」

　　驯养的成果反应了人们对生物照养过程的熟悉。女人和小孩无疑地在驯养的实际工作上扮演重要的角色。很多观察家认为，照顾动物在很多乡村其实是女人和小孩的责任。

番鸭最初在何处被驯养呢？

　　曾对在秘鲁境内建於西元二千五百年前的宗教仪式建筑作过详细调查的学者 Lanning 指出，在此文明出现之前，番鸭已是几种被驯养的动物之一。这使番鸭在秘鲁被驯养的历史可延伸至西元前三千五百年。於第一至第八世纪在秘鲁海岸大放异采的前印加帝国文明中，有关番鸭的驯养，就发现了一些不容置疑且具代表性的人工证物 ⁽³⁸⁾。

　　Gilmore 相信番鸭是在秘鲁被驯养後，再流传到中南美各地。农业分布研究的先驱者 Sauer 对番鸭的驯养地下了结论，他认为它们是在「多重天然保护，肥沃的盆地，此地有着许多尚未被发掘的高度文明！但在欧洲人来之前就衰退了」的这种地方被驯养，所指的是现今哥伦比亚东部。学者 Dokin 则较赞成是加加勒比海南岸，也就是现今哥伦比亚和委内瑞拉的部分。他认这个区域最为合适，更进一步提出其後沿着河的内陆分布点。Dokin 也指出第二个可能的驯养中心是巴拉圭河沿岸，因番鸭在当地广为流传。

　　我发现的参考资料中，只有一个指出番鸭曾在亚马逊河流域出现过。Medina 於一五三一年在报告中提及曾看过长得像印地安乡村鸭子的番鸭，居民也吃它的肉。他的报告特别使我感兴趣，因我曾在其他参考资料中得知当地居民视吃鸭肉为禁忌，鸭子只用在祭祀，或当作宠物饲养，以及清除昆 。

　　撇开动机不谈，番鸭是极易驯养的。几个世纪下来，足够番鸭在很多地方，被驯养很多次了。

注　解：

　　33. Charmion  Mukusick 在所有她曾研究过的古化石中，从未发现过番鸭祖先的骨骼。Hesse 在位於厄瓜多尔 的坟墓内发现番鸭的骨骼。

　　34.在没有人工孵化，及其他母鸭孵蛋，蛋要如何孵出雏禽呢？经过约 5 天孵化，胚发育中自行产生的热已足够使孵化继续进行，不需再提供额外的热源。

　　35.野生番鸭的雏鸭容易被驯化，它们习惯待在食物充足的地方并定居下来。Charles   Vieh 是一位职业，叙述掠取野生番鸭的蛋，并带回来孵化，饲养雏鸭。

　　36. Kilgore 的翻译作品；番鸭对控制住家四周 的繁殖具有影响力；Glofcheskie 及 Surgeover 也叙述现在番鸭在农村里也被利用来控制 的繁殖。

　　37.与之成对比，Katlevine  Mifton 生动地描述在巴西里遍布着蟑螂，在自然历史杂志 1992 年 3 月号内也没有任何实证，可证明雨林当地居民会利用鸭或鸡来补 ，但也不能排除在河岸及草原里的居民，利用鸭来捕 的可能性。

　　38. Begley 陈述说，Moche 人已驯化番鸭、骆马及天竺鼠，Donkin 宣称他再版的图鉴上的番鸭，绝不可能会被驯化或接近人类，它们特有的垂肉、冠都还存在，只是较不明显。我很怀疑他是否被照片误导了，其所看到的并非真正的野种番鸭。

中国畜牧杂志第五十五册合订本

1996年一月号至1996年六月号

第 28 卷 (96) 第 1 期 ( 56 ~ 59 )